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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得知广西区南宁市中山路基督教堂已经被列入“中山路改建项目”的拆除名录后,中国民俗学会的陈果艳老师以个人名义撰文呼吁公众关注此事,称该教堂为文化遗产,应该保留和珍视。 通过微信朋友圈,惊闻中山路基督堂已经被列入了“中山路改建项目”的拆除名录,远在北京工作、生活的我这两天寝食难安……
我是南宁土著,在中山路出生、长大,对中山路基督堂非常熟悉和亲切。这份熟悉和亲切感还源于我的爷爷:自1924年起就担任这座基督堂所在教区的牧师,曾经与施戴德、莫光宇等几位英国牧师共事多年……解放后爷爷留在该教堂继续服务,辅助潘启明、梁保罗牧师开展各项工作。1980年后,年事已高的他作为义工仍然在为教堂尽力,直至离世。爷爷用他的一生亲历和见证了中山路基督堂的风雨历程——
1913年,中山路基督堂的奠基人、英国牧师祁理扶在南门外草鞋街(即现在中山路基督堂所在位置的北侧)购买了5间民房,用于开设“道济医院”——这也是南宁的第一家西医医院,他在广行济世的同时开展布道工作,还收养了不少弃婴,深受老百姓的爱戴。1930年,“救恩堂”(即现今的中山路基督堂)兴建而起,砖木结构,正面沿街为骑楼,三层为钟楼,两侧外山墙以壁柱划分墙面——跟今天大家所见的基督堂主体结构别无二致。在1939年南宁沦陷时期,中山路基督堂救助了大量的难民(南宁史料上记载的是200余名),书写了如同《辛德勒名单》一样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1952年,为了支持南宁市医疗事业和教育事业的发展,教会先后将道济医院、救恩小学移交给政府接办。1966年中山路基督堂进入动荡期,被迫中止活动……1980年基督堂复堂后,迎来了它的第一次大修(注意是“大修”而非“重建”),去除已经塌陷的三层钟楼,三层建筑保留为两层,砖木结构改为砖混结构,外立面重新粉刷,并用水泥立“基督教堂”四个大字——这就是今天大家看到的模样……
所以,当我得知“中山路基督堂”不属于“文保范围”时非常震惊:划分属性的相关工作人员一定是误把1980年那次大修当成“重建”了!我的爷爷是亲历者,作为一个把毕生都奉献给了这座教堂的老人,他在世时多次告诉我们:这座教堂是“修旧如旧”的,也就是说,现在的中山路基督堂跟它当年建立之初在外观和主体框架上出入不大!爷爷还说呢,他唯一的遗憾是教堂的哥特式玻璃窗在1980年大修时没有像当初那样镶嵌彩色玻璃……
从我以上的回溯来看,中山路基督堂应该也必须保留!它见证了南宁一百年来的时代变迁,也承载了一百年来的文化遗产;它曾经的义举和感人故事,应当留下来并讲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听。
承载着文化遗产的建筑在南宁不剩几座了,做推倒的决定容易,若将来有朝一日认为不该推倒时,已经无可挽回。这也是当年林徽因“心痛北京”的原因……现在,北京要推倒一座有点历史的建筑非常困难,有着严格的规定和审查,正是考虑到物质文化遗产的“不可再生”。
对于说中山路基督堂空间不够大,重新建一座空间更大的以便让更多信徒开展活动的诉求,其实不难解决——国外就有在原教堂旁边建立一座新教堂的范例:原教堂起到参观浏览、了解历史文化的功用,新教堂则起到开办活动、扩大影响的功用——鱼和熊掌都可兼得。
而我本人的工作与“文化遗产”也紧密相关,不过我从事和研究的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去年年末,在埃塞俄比亚召开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府间委员会第十一届常会上,我的同事们赢得了“二十四节气”申遗的成功!多年的前沿工作让我们体会到文化遗产的珍贵,感受到了全世界对文化遗产的重视。
再次呼吁保留中山路基督堂,“保留”是利在千秋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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